此文章在乐山市第二届“沫若杯”全民读书征文活动中获优秀奖。
再见,时光
——读《呼兰河传》有感
乐山一中高2016届3班 王婷 指导教师:陈昆蓉
呼兰河边有一座小城。
没有繁华,没有多彩,灰黯的日常生活是年复一年的循环,规律而又刻板。一年春夏秋冬,太阳东升西落,痛哭与欢笑,唠叨与争吵,或许便是这座小城的色调。
呼兰河是一条河,它潺潺流淌着。它是一首诗,于无声之间静默地载下了城里繁杂的琐事;是一幅画,于无形之中装点了城里枯燥的乏味;是一曲歌谣,于悄然之时埋葬了这段凄婉的旧时光。
雨水与阳光混杂的小城里有一段深陷的时光。东二道街静静地躺着一个大泥坑。无论天晴与否,泥坑总是给人们的出行带来不便。颤抖的车马,狼哭鬼叫的小孩子,脸色发白的过路人,是泥坑常年目睹的热闹。有人说,拆墙来拓宽街道,有人说,植树来攀树过街。用土把泥坑填平?呵,没人提到。这是愚昧?还是安分守己?顺应天意的他们怕是早已丧失了违抗天命的勇气,衍生成的,是接受天命的那份不知何由的乐观——“泥坑子淹鸡淹鸭,到是给了我们说长道短的消遣,有了这泥坑子,瘟猪肉倒也可以变成淹猪,经济又卫生。”又是一阵雨过,浆糊般粘稠的泥坑,宛然一副深邃的脸庞,凝望着围观热闹的长袍马褂亦或是粗布短衣,流露的却是戏谑的目光,投射到人心底的恐慌。
呼兰河城里,除了东二道街、西二道街、十字街之外,再就都是些个小胡同了。单调的小胡同里每天亦是单调的生活,冷清,寂寞,大家关起门来在过生活。正如汪曾祺在《胡同文化》里写到的那样,“胡同文化是一种封闭的文化。”我想,“各人自扫门前雪,莫管他人瓦上霜。”便是最好的陈述。
呼兰河城的生活是规律的,一年之中必定有跳大神,放河灯,野台子戏,
如果说放河灯真可以让鬼魂脱身的话,那我希望这河灯可以帮助小团圆媳妇脱离这无尽的苦海。“黑忽忽”“长得高”“及膝的辫子”“总是笑呵呵的”,这是我从书中对她形象唯一的了解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却成了童养媳,她的开朗,她的活泼,在呼兰河城居民的心里却是“不知羞”“不像个团圆媳妇”,接踵而至的,是对她的议论和鞭打。哭喊,泪水,换来的是更重的惩罚。
是否该谴责胡家婆婆的残忍?“……哪家的团圆媳妇不受气,一天打八顿,骂三场……我是为她着想,不打得狠一点,她是不能够中用的……”她的解释似乎也句句有理,而后她为团圆媳妇请神、看香火、吃偏方、抽贴的种种行为似乎也表明了她的好心和善良,我犹豫了。我不明白,害死小团圆媳妇的,到底是胡家婆婆,呼兰河城人们封建保守的良善,还是这个愚昧的年代?
萧红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年代里,她的童年是荒凉而寂寞的。萧红在书中这样写道:“我家的院子是很荒凉的。”朦朦胧胧的细雨中及腰的蒿草。简陋院子里的朽木乱柴,成对的破旧杂物。荒凉的瓦屋里是空虚的房间,颤抖的屋门一开,弥漫的土腥气和暴露眼前的偷吃粮食的耗子和麻雀是熟悉的旧友……院子这边和那边都住着人,逆来顺受的人,不知冷暖的人,徒增了院里的灰暗。而祖父,却又是照耀她生活的太阳。念诗,游玩,相依相伴,是萧红童年里最快乐的回忆。
然而。光阴荏苒,岁月不再。时光是握不住的沙,人终究会老去,会离开,萧红的童年也终究只能埋葬在呼兰河边的小城里,随着日复一日流淌的呼兰河逝去——
呼兰河这小城里边,以前住着我的祖父,现在埋着我的祖父。
……
那早晨的露珠是不是还落在花盆架上,那午间的太阳是不是还照着那大向日葵,那黄昏时候的红霞是不是还会一会工夫会变出来一匹马来,一会工夫会变出来一匹狗来,那么变着。
……
我知道,呼兰河边有一种寂寞的小城。
茅盾曾这样评价,“有讽刺,也有幽默,开始读时有轻松之感,然而愈读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。可是,仍然有美,即使这美有点病态,也仍然不能不使你炫惑。
她以含泪的微笑回忆这寂寞的小城,怀着寂寞的心情,在悲壮的斗争的大时代。”
——后记